我那高齡九十幾歲的阿公,
前幾天因為把十天份的軟便藥一口氣吃掉,進了醫院,
好加在沒什麼事,
今天趁著阿母還沒出國趕緊回去台南探望,
也是高齡九十幾的阿嬤一看到我們來,高興地起身走來。
阿嬤的手好細好細,但是她緊緊的抓著我的手,
力氣之大,好像怕我隨時會跑掉似的。
聽阿母說過,阿嬤以前可是個千金小姐呢,
一個千金小姐嫁給一個講話超大聲的男子,
生下七個小孩,直到現在,兩個重聽的老人依舊常常吵嘴,
雖然因為聽不清楚對方說的話而總是各自吵著不同的話題...
扶著阿嬤坐下,她開始重複上回問過我的問題,
「你找到工作沒?」、「阿你哥有來嗎?」、「我去買碗麵給你們吃...」
從我年紀還很小的時候開始,我就有印象,每次我回到台南,
阿嬤總是不管我們是不是吃過飯,堅持到市場買個東西回來餵我,
今天依舊花了好一番功夫,才把阿嬤的『餵食孫仔計畫』勸退下來。
但是不一會功夫,阿嬤另一個大絕招又使出來了!
「來~這個妳收起來!」阿嬤從口袋掏出兩千塊,並且開始尋找我身上的口袋,
「唉唷~~阿嬤你收起來啦!」
「我上次也有給你哥哥。趕緊收起來!」
「來啦,阿嬤今天剛從老人會領錢,不然哪有錢給你,趕緊收起來,阿嬤給你二十塊!」
哪門子的二十塊?明明是大鈔啊!
「阿嬤,二十塊的話要給我銅板啦!」、「我身上沒有口袋哩!」
一翻推託之後,阿嬤轉而塞給我阿母,要她幫我收著。
聽阿兄說,上次他拿阿嬤的錢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阿嬤都還記得!
阿嬤很瘦小,但是永遠有力氣硬塞東西給兒孫們。
聽著阿嬤抱怨阿公愛亂吃東西,
我搭著阿嬤的肩,那身子的單薄讓我訝異,
好似只有一層衣服裹著骨頭,碰一下就會散開,
而直到離去之前,她的手,始終緊緊握著我。
景元元一生推.傑哥護我狗命
- Sep 09 Sat 2006 21:48
她的單薄與堅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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